堂堂英航被骂“国家的耻辱” 发生了什么？

最近两天英国各大媒体的头版都刊登了一条消息：“英国航空公司被称‘国家的耻辱’”，引人侧目。

说起英国航空公司，也算得上是大名鼎鼎。随便翻翻它的“履历”——英国历史最悠久的航空公司、欧洲第二大航空公司、西欧最大航空公司、全球仅有的曾拥有协和客机的三间航空公司之一——被称为“英国之光”也不为过，如今却被骂“国家之耻”。更夸张的是，这份骂名并非出自某位知名人士的“嘴炮”，而是来自一份正式的官方报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份报告出自英国下议院交通委员会之手，他们谴责英航准备裁员1.2万人、并且给剩余的3万员工更换薪资条件更差的合约的计划是“趁疫情之际算计好的企图”，该委员会的议员们在报告中最后总结说：“英航及其母公司对待员工的行为是国家的耻辱。这完全低于我们预期中任何雇主的标准，尤其是在政府提供了如此大规模的纳税人补贴的情况下，又是在这一国家危机的时刻。”

英航在4月份底的时候曾经给工会发送通告，表示计划裁员降薪。现在最少45天的商讨期已过，虽然英航并没有打算马上付诸行动，但如此大规模的裁员和降薪仍然令人心惊。

要说身在因疫情受到打击最大的航空业，企业要裁员以求生存也无可厚非。但议员们之所以如此愤怒，原因在于他们认为英航已经从英国政府那里得到了足够的补助和支持。

英航东家国际航空集团（IAG）5月初从英国政府处获得了3亿疫情特供贷款。同时英国政府还帮助付薪困难的公司为员工提供80%的工资（上限2500英镑每月），英航被迫停飞后让2.2万员工休假，得到了近3500万英镑的工资支付。

另外，IAG还就旗下的西班牙国家航空和伏林航空获得了西班牙政府9亿英镑的贷款，因此账面上应该现金充足。英国工会声称，即便英航所有的飞机停飞12个月，也仍然可以生存下去。

交通委员会主席休·梅里曼 (Huw Merriman)说：“新冠病毒的影响可能令人悲伤地意味着航空业一些工作岗位的损失是可以理解的。但英航和它的母公司IAG并不是这样。”

他表示议员们将持续施压英航，以试图让他们收回成命，这包括威胁管控英航在机场的起降时间。梅里曼说：“这种对忠诚的员工恶意破坏的行为不能不得到惩罚，政府、议会或乘客们可能在未来作出不同的选择。”

而作为被指控一方的英航则显得很委屈，他们指责交通委员会的这份报告过于情绪化，陈述的并非事实。英航的声明中说：“我们发现自己身处航空业有史以来所面临的最深度的危机之中。这一危机并不是由我们所造成，却要由我们来承担。”

英航声称自己已经并将继续尽力：“我们将尽权力内所能做的一切来确保英国航空公司可以生存下去，并保留最大限度的工作岗位，适应航空业在极度趋弱的全球经济中不得不改变的最新事实。”

而IAG老总威廉·沃尔什 (William Walsh)的反驳则更加振振有词，“这不是耻辱，毫不抵抗躺倒投降才是耻辱，我们不会这样做。”沃尔什说，“事实再清楚和简单不过，英航面对空前的巨大挑战，正在遵纪守法的前提下为生存而战”。

实际上，航空公司在疫情期间停飞，损耗巨大。英国议会的那份报告也指出，英国航空业的客流量在疫情期间锐减97%，营收损失高达200亿英镑。有统计称英航每个月要“烧掉”6亿英镑。这样看来，英国政府所提供的3亿英镑贷款和3500万英镑工资可能只是杯水车薪，与“紧邻”德国为汉莎航空提供的90亿纾困资金相比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与Ryanair、easyJet等廉价航空公司不同的是，英航更依赖于商务旅行，因此也会恢复得更慢。即便是政府提供的补助为企业争取了时间，却不能迅速扭转经济低迷的现状。这应该就是英航要大幅裁员近1/3的原因。

但英航和交通委员会这次也不完全是“针尖对麦芒”，他们至少在一个问题上立场一致——那就是抨击英国政府不但做的不够，而且还在“添乱”。

英航的声明中写道：“英国政府没有帮助行业重启的计划，还引入了14天隔离的监管规定。”

此前英国政府引入了从6月底开始让乘飞机入境的乘客必须隔离14天的规定。英国的航空业和旅游业对此集体抗议。他们认为政府在疫情初期没有及时控制通过海外入境的病毒传播，此时正值疫情逐渐减轻，却开始实施如此严格的规定，不但不合理，还会对航空业和旅游业造成巨大打击，更合理的方法应该是只对高风险国家的来客采取隔离措施。包括英航、Ryanaier和easyJet在内的英国三大航空公司为此针对英国政府采取了联合司法行动。

代表“民主意愿”的议会交通委员会也对此表示认同，在批评英航的同一份报告中，他们呼吁政府废除入境者须隔离14天的规定，转而实施“更具目标性和区别对待的边境控制政策”，允许来自新冠病毒感染风险相对较低国家的旅客依据更放宽的限制进入英国。

英国政府不得不出面回应，政府发言人说：“我们继续迅速地工作，以帮助保护行业的长期未来。”然而，他也解释说：“我们将总是以公众健康为先，绝对不能冒二次疫情爆发的风险。”如此看来，除非“英航们”的司法行动成功，否则英国政府不会撤回这一规定计划。

可见，以上航空公司、议员、政府间的“互怼”、“互踩”是典型的因立场不同而引发的意见争执。但我们却完全无法以“吃瓜”看热闹的心态来审视这场“骂战”。因为我们共同身处一场更大的战争——新冠病毒疫情还没有退却，甚至还存在二次爆发的风险——在此期间，有企业破产、有人失业，更有病患失去生命。其实我们最大的敌人就只有新冠病毒而已......